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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薪中的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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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清海/本會顧問】
 美國汽車工會（UAW）給外界的刻板印象，一向是既團結又強悍，豪邁中帶有幾分霸氣，其幹部勇於拼鬥，也相當專斷與豪奢，因此一直無法擺脫大勞工（big labor）的議論。國內國營事業機構的工會幹部經常被諷刺為「貴族勞工」，如與前者相比，實難望其項背，可見美國汽車工會領導幹部何其睥睨於職場與社會。誇張的說法是，公司高階如未能與工會幹部沆瀣一氣，則其食睡皆不得安寧，必須隨時準備走人。猶記得小布希下台前在處理汽車業紓困案，國會曾要求美國三大汽車廠與工會進行協商，提出改善經營的自救計畫，並接受聯邦政府指派的「汽車沙皇」的監督，作為紓困的條件。美國汽車工會對於國會的要求悍然回決，完全無視於社會與輿論的壓力。筆者曾為此寫一篇「工會的抗壓性」推崇一番，結果證明工會的判斷與堅持是正確的，雖然紓困額度未如業者所期待，但終究得到及時雨。
日前，美國汽車工會與福特汽車達成減薪協議，將包括薪資福利獎金等給付在內的「勞動成本」，從每小時60餘美元減為55美元，一年將可節省直接勞動成本5億美元，加上其他間接勞動成本將可達65億美元，對提高公司競爭力極有助益。美國汽車工會認為，減薪之後雖然仍較日本在美的豐田及本田汽車的勞動成本為高，但後者每小時49美元的勞動成本，預計在幾年內就會被迫墊高，使競爭地位拉平。（詳細資料請上加州柏克萊勞工與就業研究所網站查詢）
美國汽車工會與福特汽車的減薪協議，其可貴之處，在於福特汽車並未接受政府的紓困，其協議來自勞資雙方對共同困境的認知與對未來願景的期待，反觀接受174億美元紓困的通用與克萊斯勒汽車至今仍未達成協議，相形之下，不難了解為何美國汽車工會與福特汽車的減薪協議受到高度評價。如再與美國國際集團（AIG）把紓困金額用於員工分紅與留才獎金，引起輿論撻伐與憤怒之貪婪情況相比，福特汽車的勞工顯然尊貴多了。
在美國汽車工會與福特汽車達成減薪協議之同時，日本傳來豐田汽車與工會達成春鬥調薪協議，公司同意底薪調高7500日幣，獎金五個月薪資加10萬日幣。兩則訊息除應證了美國汽車工會認為競爭對手的勞動成本將墊高的預估，也顯示美日汽車業在經濟衰退中的窘態不同。豐田汽車在長期的競爭中不斷創新與擴張，已達成執全球汽車製造業牛耳之宿願，美國汽車能否與之匹敵，其實情勢已經非常明朗。筆者不認為美國汽車工會的減薪協議，足以改變與日系汽車的競爭，但絕對有助於福特汽車守住命脈徐圖再造。
集體協商是工會的核心功能，如果工會不能在集體協商中審時度勢進退得宜，則其進也躁，其退也懦。觀乎美國汽車工會過去的談判表現，雖然攻無不克，但其進也躁，此次讓步減薪，雖然幅度幾近10％，但因理性而務實，故其退也貴，得到掌聲是應該的。國內工會因缺乏集體協商之合理平台，相對欠缺協商經驗與能力，故其表現非躁即懦，黔驢之技，難得看到成熟演出。寄望勞動三法完成修正後，工會得以經由理性而務實的協商，自證其存在之意義與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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